摘要:對於他的這一謬論,聞一多一針見血的指出:我隻知道聖人也是“三月無君,則皇皇如也”的,為什麼孔孟的稱道古帝王是完全為別人打算,屈原的稱道就完全是為自己呢? |
二 聞一多認為《史記·屈原傳》是基本可信的
孫次舟《屈原是“文學弄臣”發疑》的第一疑是:“《史記》不可靠。司馬遷作《屈原傳》隻憑傳說,並沒有“史源”,所以那裡所載的屈原事跡都不可靠。”(聞一多《屈原問題》)
作為一個歷史教授,我們不知孫先生是憑什麼提出這個“疑”的。你憑什麼認定司馬遷編寫《史記》沒有史源?在那種“用字如金”的竹簡文化時代,我們有理由要求司馬遷把他書寫的每一件史料必須像今天的我們作論文一樣,都要引注出史源來嗎!要是我們可以用如此的苛刻要求古代史家,那麼,古代史的絕大部份必定都要列於被否定之列!再說,司馬遷嘔心瀝血編寫《史記》的嚴肅認真精神也是不容置疑的。譬如他寫《淮陰侯列傳》時親自到韓信家鄉實地採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証。(太史公曰:吾如淮陰,淮陰人為余言,韓信雖為布衣時,其志與眾異。其母死,貧無以葬,然乃行營高敞地,令其旁可置萬家。余視其母塚,良然。)天知道司馬遷進行過多少次這樣的採訪。可見他在《史記》中的敘事作評是何等的一絲不苟。
正因為如此,所以,聞一多對孫次舟全般否認《史記·屈原傳》是這樣予以回駁的。他說:
“孫先生大概認定弄臣只是弄臣,其余一切,尤其國家大事,便與他們無干,所以不相信《史記》裡那些關於屈原政治生活的記載。《史記·屈原傳》未必全都可靠,正如《史記》的其他部分一樣,但那不能不說是‘事出有因’。孫先生說它沒有‘史源’可靠的少,而民間道聽途說式的‘傳說’十有八九是真話。你不能從字面上讀歷史《史記·屈原傳》盡管是一筆糊涂賬,可是往往是最糊涂的賬中泄露了最高度的真實來。從來“內廷”和“外廷”的界限就分不清楚,屈原是個文學弄臣,並不妨礙他是個政治家。……也許正因屈原是一個“博文疆志……嫻於辭令”的漂亮弄臣,才符合了那“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的漂亮外交家的資格。戰國時代本不是一個在傳統意義下講資格,講地位的時代,而是一個一切價值在重新估定的時代,那年頭誰有活動的能力,便不愁沒有活動的機會。講到身份,蘇秦、張儀也夠卑賤的,然而不妨礙他們致身卿相,然則在另一個屬性上身份也是卑賤的屈原,何不能做三閭大夫和左徒呢?(聞一多《屈原問題》)
聞一多雖然認為《史記·屈原傳》“未必全都可靠”,但是,卻用“民間道聽途說式的‘傳說’十有八九是真話。……最糊涂的賬中泄露了最高度的真實來”對《史記·屈原傳》作了基本的肯定。對於《史記·屈原傳》所敘屈原的政治生活以及任職三閭大夫和左徒則表示了深信不疑。這樣一來,屈原的偉大愛國詩人形象就是不容置疑的了。因為《屈原傳》是一篇大歌大頌屈原忠君愛國品德的人物傳記。基於對《屈原傳》的信任,聞一多在他的《屈原問題》也對屈原的忠君愛國精神給予了高度的評價。他說:
我們要注意,在思想上存在著兩個屈原,一個是“竭忠盡智以事其君”的集體精神的屈原,一個是“露才揚己,怨懟沈江。”的個人精神的屈原。在前一方,屈原是“他自己的時代之子”,在后一方面,他是“一個為爭取人類解放……斗爭的參加者。”他的時代不允許他除了個人搏斗的形式外任何斗爭的形式,而在這種斗爭形式的最后階段中,除了懷沙自沈,他也不可能有更凶猛的武器,然而他確乎斗爭過了,他是“一個為爭取人類解放而具有全世界歷史意義的斗爭的參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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