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榮詩作《巴土戀歌》賞析

作家周立榮擅長歌詞，他寫的《巴土戀歌》具有詩歌的音樂效果，相應地也給詩歌帶來了音樂一般的感染力。那些美好的詞句，如同月光下流淌的小河，散發著來自文學母體的生命氣息，充滿了文學魅力的清芬。

何謂巴土？巴山楚水之地也。

何謂戀歌？熱戀摯愛之情也。

在我看來，“巴土”除自然地理之外，還含有人文地理的因素。土家族是古代巴人的后裔，巴風土韻，源遠流長。

這類題材，看起來很容易寫，要寫好又很難。一是湘鄂西土家族地區文學藝術資源豐厚，民族生活多姿多彩，寫作者往往容易陷入展示民族風情的誤區﹔二是如何做到去粗取精、去偽存真，從生活中提煉出民族精神的魂魄，這又的確是一個難題﹔三是寫這類題材的人多了，怎麼避開老套，另有創意，探索新路，值得寫作者三思而后行。

《巴土戀歌》是一枚橄欖，耐人咀嚼。它沒有用繁瑣的生活細節去鋪陳具象，沒有用獵奇的民俗風情去吸引眼球，而是用抒情的詩意畫了一幅寫意山水，用凝煉的語言和悠遠的意象表達了屬於土家的詩章，散發著濃郁的生活氣息，使人從中體味到巴人后裔——土家族人民和諧安康、樂觀豁達的生存狀態，自強不息的進取精神和熱愛生活、眷戀鄉土的民族情懷。

讓我們循著作者的敘述，走進武陵山區土家族聚居區，去聆聽那一聲聲巴土戀歌。

“遙遠的巴土並不遼闊，卻深深地藏著一萬年的傳說。相傳那條迷人的清江，是天上掉下來的銀河。”開篇看似尋常卻奇崛，像一個精彩的故事，一下子就把人吸引住了。為什麼並不遼闊的巴土卻藏著久遠的傳說？為什麼人間的清江是天上掉下來的銀河？借用潛伏的懸念，反襯出巴土的美麗神奇。

“高山抱著日頭在雲天訴說，漁舟舉著白帆在江上漂泊，山歌挽著歲月在山路蜿蜒，男人纏著女人在坡上生活。”主體部分採取虛實相間的手法，在修辭上運用排比和擬人，畫面感強，又充滿詩意。其中抱著訴說、舉著漂泊、挽著歲月、纏著生活，既有民族生活的底蘊，又有詩人想象的空間，而且天地人和的景象極其生動，讓人浮想聯翩。一個“纏”字，透露出恩愛纏綿的情感，鄉土生活的情趣，土家人淳朴快樂的時光。

“亮開嗓門唱哎我們天天唱哎，唱起霞光萬道唱到長河日落﹔亮開嗓門唱哎我們天天唱哎，唱出草長鶯飛唱到山鳴水和。一聲聲，一聲聲，都是巴土戀歌。”主題在此得以升華，土家人的追求在此得以抒展。為什麼要唱巴土戀歌？因為草長鶯飛的春天，因為山鳴水和的家園，因為霞光萬道的期待，因為長河日落的圓滿。

這首歌詞就是一首小詩。讀詞的感覺，仿佛在明朗的陽光中有金色的音符在跳躍、奔涌，在清泉般流淌的旋律中又有白鷺在扑騰、飛翔，“民族性”與“現代性”兼容並蓄，收到了入情入境而又神思飛揚的效果，讓人沉浸在湘鄂西地區詭錦秘繡的山水風光和天機獨運的人文風情之中。

作者：甘茂華